烨相

摆摆摆摆摆摆摆烂吧!

【国太】明

*全文8.1k+,已完结,已经整理,祝中秋愉快!点击目录 


*如有占tag行为,特此致歉


*不知道搁哪就ooc了,如有不适请立即停止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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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私の墓の前には水仙が咲いているでしょう。

我的墓前会开满水仙。

 

 

一股从腐烂的墓穴里挣扎出来的风,锋利得足够渗进骨缝。

 

太宰治蓦然睁开双眼,冰凉的身体背后靠着的是冰凉的碑,惨白的月光柩布永不落灰。一个世界的伊始和毁灭仅仅只需要一天,他的身体理应还保持着【书】生效前的姿势。

 

是一场保质期只有一天的梦,苦涩中搅拌着甜,棉花里暗藏利剑。

 

坠落带来的痛太过于明显,器官被撕裂只要一瞬间,作乱的肋骨宛如一棵黑色的芽,在腹侧沐血而出,而脑细胞却顽强地坚持到了与大地相拥的最后时间,疼痛汩汩流进他本应该只有21克的身躯。

 

倒霉,该不会是买到假书了吧,《完全手册》上可是明明白白地写着跳楼的自杀难度只有一星啊。

 

不是梦。

 

以自杀主义者的名义发誓,他仍然活在这个世界,因为空气中依然飘着腐朽,草尖上还溅着铁锈。支点世界的构建者意外死亡,而本该随之消逝的世界却被太宰治动用【书】的能力得以保存,违背规则的代价是惩罚。

 

痛觉滞留。

 

痛是一条咆哮着的野兽,吼声震耳欲聋,兴致盎然地编织着失控的牢笼。太宰治讨厌的并不是真正的疼痛,他大可以把疼痛看作和自己的新学生差不多的长着白毛的巨型猫科动物,在心情好的时候,或许能给他他顺顺毛。

 

他讨厌疼痛所带来的失控感,感情和身体会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实施背叛,感情会自动地飘散,就像是在港黑的地牢里他无意间对自己的前任搭档流露出来的挑衅,又或者是曾经他对某个人表现出过分的依赖;而身体,最不争气,就像是腹部被射穿的瞬间流露出来的颤抖,又或许是刀尖刺入后背带来的急促的喘息。

 

太宰治应该表演的像一颗沉默的子弹,永远,永远地保持着冷静和撕破风的力量。

 

疼入骨髓,却痛不彻心扉。太宰治的心早就是满地碎渣,能耐着性子,不怕划伤,把那些锋利地能割破脖子的残片尝试拼回去的人,早就晕厥在这片海边墓园的土下。

 

身体没有伤口,没有血迹,痛觉只是汹涌在表面之下,只要他的演技足够低精湛,别人什么也看不出来。活着的时候,他一边嚷嚷着不能给别人制造麻烦又一边源源不断地制造麻烦,死后他的身体会腐烂,需要处理掉,结果又是一个麻烦。

 

彻头彻尾的麻烦。

 

无知的愚笨的人们只懂得在岸边驻足,睿智的聪明的人们掩盖在泥沙里也觉得幸福,只有那些可怜的平庸的人在不上不下的中间起起伏伏,却表现得毫不仓促。

 

他靠着墓碑,安心地就像靠着某个人的背。

 

横滨的九月苍老地就像暮年的秋天,有气无力地把背佝偻着朝天。东京湾的海在月下接近纯黑,只不过混杂了一点点莫奈的灰。

 

痛意在体内横冲直撞,太宰治放弃了期待其能自动消失的念头,开始适应坠落,失血的心脏有力地撞击着他的心脏,肺叶在认真履行着它的本职工作,每一根肋骨都在支撑着这个摇摇欲坠的身体。

 

可是为什么月亮越来越暗了,周围越来越冷了,血液在在心房里要溢出来了,呼吸被摁进肺叶里了,腰侧就像是给肋骨戳断了。

 

再努力一下吧,适应一下吧,等积累的经验足够多,忍受的时间足够长,你就能像往常一样摆放好微笑,想出千奇百怪的办法打乱国木田君的计划,再藏到各种各样的地方去让敦一番好找。

 

太宰治不适合伤春悲秋自讽自嘲,他更擅长被捅一刀还能没心没肺开怀大笑。绷带下的伤痕是他永远不会重温的记忆,只要绷带围起,他就同旁人无异。笑是表情,不是心情,太宰治是个不会累的机器,引人发笑是他的拿手好戏。

 

他是一条心甘情愿自割肺泡的鱼,即使是在岸上也能游刃有余。

 

呀,织田作,这可是我最得意的一篇小小说。

 

在横滨的夜色瘴气里太宰治要挣扎着站起,眩晕在意料之中猛然来袭。

 

糟糕透顶。

 

感官在痛觉的反复轻扰下逐渐麻痹,太宰治手里还攥着那张皱巴巴的书页,好像抓住一张小小的纸片,就能抓住某个人的衣肩。

 

在晕厥感来临之前,他看见海上的月亮在闪闪发亮,他想抬手抓住一点亮光,却没有分毫力气。月光送你,我在黑暗里,太宰治不属于光明。

 

恍惚间他看见满眼的克莱因蓝,于是他突然想起一双暗茶色的眼睛。

 

但是,他失联在蓝色海洋的时间过于久远,连那样深的茶色都觉得晃眼。

 

哎呀,国木田君。

 

 

 



02

昔ながらのおとぎ話。

一个老套的童话故事。

 

 

横滨清晨的喧嚣人流。

 

离预定时间还有四十秒,那就把手册再看一遍吧,尽管在刚刚在路上已经确认了不下于十次内容是否准确,不过,再看一次也不会死人。

 

精致的理想主义者,理性的现实主义者。

 

生活中没有理想的人,是可怜的。

 

推开侦探社的大门,手表上的指针刚好稳稳地指在“8”的位置上,阳光刚好悉数照在办公桌上,桌上的电水壶刚好通上电,水刚好咕咕噜噜开始演唱。

 

没有埋伏,没有敌袭,没有乱糟糟的文件,没有无聊的恶作剧,没有吵若集市般的聊天和调笑,没有毛手毛脚的新人,没有咋咋呼呼的搭档,一切都应该是国木田理想中的样子。安静,沉稳,一天中最宝贵的最后一点享受。

 

社员们在十分钟后开始陆陆续续地到来,先是显然费了一些功夫化妆的与谢也小姐,然后是一脸惊慌失措闯进里的敦,接着是拉拉扯扯的谷崎兄妹,最后是悠哉游哉哼着小曲塞着零食的乱步。

 

没有任何理想之外的事情,那个每天逃班偷懒的混蛋理所应当也在意料之中。

 

总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工作一点也不上心,将自己聪明的头脑全都泡在酒精和美女之中,明明有旷久高深的仙人一般犀利的眼神,却偏偏要收在玩笑和轻浮之后。

 

做作。

 

谁也摸不透太宰治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上一秒他还在和你谈笑生风,下一秒他就能用枪抵着你的额头眼睛也不眨地扣下扳机。眼睛里埋葬着是深渊,衣袖里收掩着是闪电,只要他愿意,就可以摆出一副深沉而又让人心生怜悯的孤独模样,却偏偏选择在雷区里面蹦蹦跳跳再好笑地看你抓狂。

 

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在工作时间,不应该让自己的安排脱离正轨。

 

是政府发来的一个案子,要求很简单,一个显然没有带脑子的绑架犯,绑架了孤儿院里的两个孤儿,收入颇低的的孤儿院自然给不起天价的数字,只好踢皮球一样把这个烂摊子踢给政府,接着,理所应当,政府踢给侦探社。

 

侦探社看起来就这么闲吗?

 

好吧,确实就是这么闲。

 

敦和静花在一旁戳戳弄弄很明显是在研究新口味的茶泡饭,与谢也医生在一边补妆一边虎视眈眈盯着社里有没有人员受伤,贤治的嘴角已经流下了可疑的哈喇子,谷崎和直美......

 

毫无干劲啊......

 

 

“我说,各位,这里有一个新——”

 

“啊,本小姐想找个人一起购物呢。”

 

“小镜花,要不要去尝尝新出的可丽饼?”

 

“花子,呼呼,能干的花子。”

 

“哥哥——”

 

“等一下直美,别在这种地方——”

 

“这种小事也要名侦探出手吗?国木田和太宰就可以解决了吧!”

 

 

嘴里还咬着糖的乱步给此事一锤定音。

 

【寻找太宰】就这样在国木田的理想手册上留下一笔可耻的痕迹。事实上,类似于如此的可耻痕迹在国木田的手册上已经占用了好几页的纸,两年以来,太宰治的出现让国木田最大的感受就是生活变得无比充实,尽管你不时需要使出拳头和过肩摔。

 

刚刚加入的后辈曾无意时翻阅了他的手册,当然,这大概是太宰的杰作,【向认识的每一个人介绍国木田君的理想女性】大概已经成为了太宰治的专属待客之道之一。

 

于是有一头白毛的后辈惊异地瞪大了眼睛,“国木田先生每次都把太宰先生的名字写得很工整呢!”

 

废话,如果两年以来,平均每天要把同一个名字写上两三遍的话,字再丑的人也会写得很好吧。更何况,如果某一天出现了太宰误食了毒蘑菇而意外地不用写下当事人的名字这类事情,国木田也早就习惯了在每天入睡前最后一次查看理想手册的时候写下工工整整的“太宰治”。

 

太宰治。

 

一颗掺了毒的死海果,外表光鲜亮丽,咬下满口灰烬。

 

国木田悲哀地发现自己根本就看不透太宰治这个人。

 

尽管已经作为相处了整整两年,他的称谓永远都是“国木田君”这样的敬称,再或者就是“侦探社的妈妈桑”这样没大没小的戏称,上一次的双黑复活之夜,他捏着小小的以防备用的发信器倾听了全部过程,在听到太宰口中的“搭档”二次他瞬间双手握拳,但是并没有在其他社员面前露出任何表现。

 

“双黑”远近闻名,最佳的搭档组合,国木田好像只是一个有着稀拉掌声的笑话,更本就不会被正儿八经地喊“搭档”。

 

那么,太宰治,如果不是搭档,我在你的眼中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

 

从太宰治见到田口六藏的那一天起,“国木田君”就变成了“真是浪漫的国木田君啊”,契子是“孤儿”。

 

浪漫?这是理想,是前程,是坚毅,是永不放弃,是生于富士山上的高岭之花,是沉于深海的万年泥沙,是永不折翼的雄鹰翔于广袤天空,是挣扎于石隙中的不屈老松。

 

这不是什么幸福生活的童话,而是有血有肉的现实生涯。

 

收养孤儿,也是国木田的理想,他不会让任何人死在他的眼前,而太宰治那样异样的充满期待的目光,让他觉得尽管他确实是在追求自己理想的路上狂奔,但是是以一个白痴的身份。


目光好像要穿透四年的时光,折射出的却是一片红色与沙色的模样。

 

不要小看我的理想啊!

 

国木田曾经对太宰治吼过这样的话,接收到的却是熟悉的怀念的像是哀悼死去的人的目光。

 

不对,不对。

 

太宰治看的根本就不是国木田独步。

 

是谁,你在透过我的眼睛看谁?

 





 

03

多くの場合、タイで快適です,

常以泰然自若之姿,

 

雑多なことが破竹のようなものだ。

视纷杂万事犹如破竹。

 

 

原来文字也是一把暗夜镰刀,在人们看不明确的起笔收脚,可以肆无忌惮地凌迟着一个人的神经细胞。

 

国木田感觉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发出凄厉的尖叫,血液翻滚灼烧,双手第一次背叛了大脑,挣扎着想把手上的书页扔掉。可是从阅读的一开始,他唯一的明显的动作,只不过是目光一行一行地艰难跋涉,以及眉毛控制不住的上挑。

 

一场精心筹备的骗局,没有牺牲者,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中午,余温的太阳已经无可奈何地失去了夏日的气场,只不过懒懒地挂在天上,天空的颜色被淹没在虚弱的光。

 

社员们早就已经溜得没影,空落落的侦探社只剩下国木田和太宰治。

 

某个逃班的家伙正一脸无所事事的样子悠悠地躺在侦探社的沙发上,而某个刚刚将搭档从惯常的墓园里提溜回来的尽职尽责的调查员正在翻阅着几片看似寻常的纸张,一切都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寂静的空气却让整个室内充溢着不同以往。

 

有些太过于处之于泰然了。

 

可是太宰治此时一点儿也不好受,不,是几乎都没有好受过。昨晚书带来的痛觉滞留直到中午才堪堪消失,硬生生地让他体验了一把12h超长跳楼体验,痛觉模拟得一分不差,好评,必须好评。

 

只不过从近乎脱力得危险中微微地抽离,头昏眼花之间就感觉自己得领子被拽着往上提,卷土重来的窒息感让他不得不由着对方的动作身体向上移。

 

对待社员还真是粗暴啊,国木田君。

 

一个熟悉的过肩摔,足以让时间未老先衰

 

脊背重重地降落在地上,疼痛沿着一缕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呻吟,渗到肝脏。挣扎出逃的时光,拼死地钳住无声的伤,又狠狠地踩住虚弱的过往,卡在一道名为“太宰治”的横梁。

 

他们活得太久,记忆都被风化得破旧。

 

一杯饮剩的苦艾酒。

 

异能者从来不是钢筋铁壁,只不过是比别人有着更差的运气,被牵强拖拽着从平凡人的世界里分离,在一次又一次的受伤中妄想着逃避,又在一次又一次的救治中被磨平了脾气。

 

平凡的人们拥抱着棉花只觉得柔软无比,他们的伤口上覆盖着棉签,记忆却依然在刀光剑影中游离。

 

太宰治不是神,他只不过可能是一群运气差的人中运气最差的一个人,肩负着平凡人与异能者之间间谍的身份,又面无表情地收下表示嘉奖的伤痕。

 

太累了。

 

当他身处黑暗的时候,他看向光明时是这样想的;而他现在身处光明,他看向黑暗时也依然这么想。阳光,很讨厌,热衷于扒开别人的伤疤却总不觉得烦厌,又强加给你那么多双目光炯炯的眼。

 

太宰治讨厌别人的可怜。

 

所以当他故意把【书】的一页装作不经意之间掉落在墓前,他在心里默念:“别看见,别可怜,别生厌。”

 

一枚钝透了的别针,也足够刺进气球足够深,窒息已久的瘴气竟然也会头脑发昏地渴望清晨。

 

背后的痛是一片柔湿的苔,密密麻麻翻去滚来,争先恐后,急不可耐,想要拖拽出寄生者的失态。意识是清明的,头脑是清醒的,疼痛是清晰的。太宰治会在不经意之间屏住呼吸,又会在不经意之间不动声色地大口喘气。他费力把头扭到一边,看着一张目睹了两年却不剩一点碎片的脸。

 

是什么时候,把他当作他,又把他当作他?

 

世界过于混乱,以至于我们只能醉里寻欢,酒气消迩间身边的人们走了又换,时间负了一笔感情的债却决意永不归还。

 

国木田从来都不是傻瓜,也绝不愚蠢,太宰治的身份令他不断猜忌,在掐断千百次同样的怀疑下是毫不顾忌的故意。黑夜,很讨厌,千方百计地要把涉足者拉进腐朽的迷烟,让你身处黑暗丑态百出却时时刻刻都被窥见。

 

怀疑,欺骗不了自己。

 

一场运筹天下的天罗大计,处处都彰刻着那个人的印记。

 

哈,黑暗中的卑微也想倘光明这摊浑水。

 

整页的唯一一个句号,文字结束了他们的哀嚎,不断闪现而过的图片是新的讣告。【书】的力量让涨溢而出的能量为国木田定体裁量,铁水只需要冷气就能化成钢,让精细的大脑失去反抗只需要当头一棒。

 

为人师表的代价,一句话引起的自相残杀,让这个世界在血液中氧化,他的消逝朴实无华,却足以让每个文字生根发芽,开出遍野的花。就算你看不见日后的小说家,如果你奔赴向前只是为了见他。

 

毫无漏洞的猜疑,期待已久的心悸,无解的最终命题是忘记。

 

合理,荒唐,生存,死亡。

 

国木田觉得太宰治从来都没有在发疯,只不过是像小孩子闹脾气一样固步自封,人类的理解并不相通,有的人把相遇当重逢,有的人把重逢当做墓穴里呼啸而过的挽风。

 

 




04

あなたは夜の黒いシルエットです。

你是夜色里的黑色剪影。

 

 

两个细瘦高挑的暗色人影,披着月色在横滨的荒郊里顺风航行。

 

黎明,还早,你我,也都还好。

 

国木田最害怕两件事,一是理想变了志,一是感情变了质,现在他以至高无上的理想发誓,第二件事已然成为事实。

 

承认吧,你的嫌弃都是谎话,你否认不了你爱他。

 

爱?

 

爱情,太大,太雄伟了,国木田独步不奢望得到所之谓爱情。爱别人很累,被别人爱也很累,如果爱情带来的唯一感觉是劳累,那为什么要让爱成为累赘?

 

国木田一抬头,就能看见行走在身前的背影。月光下,给一片沙色的海镀上一层质地坚硬的白,又印着来自树枝的黑色告白,风在暗处偷偷加害,预备看准时机就吹散那片剪影再逃之夭夭永不归来。

 

我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看你无数次了。

 

搭档之上,恋人未满。沉默的尽头是一望无际的海,他们默默离开,又控制不住地向对方赶来,他们从不说爱。

 

故意地相敬如宾,又默契地模糊对方的眼睛。

 

想吹你吹过的风,想跻身进入你躲藏的缝,想要熄灭你周围的灯,想在黑暗中蹑手蹑脚抹掉你不曾存在的泪痕。

 

想走在你的前面,想成为你专属的独当一面。

 

国木田独步是个懦弱的胆小鬼,没有资格去争相夺魁,他心甘情愿狼吞虎咽吃下真心的亏,怀着绝望地期待等待着某个人的回归。

 

他一直都在太宰治的身后,等待他的回头,他们离得太近了,他想,等那个混蛋一回头,他就能够有理由紧紧攥住他的手,把他拥向心头。

 

两年来他一次也不曾拥有,时光匆匆永不停留。

 

这应该是一场盛大的奔赴日记,尽管他的手上还拿着理想笔记,太宰治也依然身披沙色风衣

 

 




05

青い空にちりばめられた冷たい花。

镶嵌在青空中的冰冷之花。

 

变故发生在陡然之间。

 

冰冷的刀尖没入腹侧,握在刀柄上的手的主人来自本应该被绑架的两个孩子,而此时,他们本应该是纯真的脸上充满着恶意的焦虑,慌乱之下掩盖着的是不止的笑意。

 

刀刃刺入身体时一点儿也不疼,还带着一些来自夜的微微寒意,两个孩子的叫嚷却让太宰治打了个冷颤。

 

“大哥哥,你受伤了!赶快把刀子拔出来!我们来帮你!”

 

本应该属于美好的幼灵的手,闪电般抓住没在体内的刀子,不顾一切地想往外拔,刀身在腹部缓缓移动,血开始往外挣扎而出。尽管体术并不过人,但是用来对付两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子,对于太宰治来说还是绰绰有余了。

 

一只手覆上孩子纤细的手腕,只要轻轻地一掐,就足以让对方失了力气,太宰治抓住两只小兽的衣领,一个刀手劈上去的同时两个孩子也被他堪堪掀翻在地。

 

困兽之斗。

 

因后颈切断性窒息而昏过去的两个孩子,脸上有着不可名状的安逸,弯弯的眉毛里没有任何的恶意,微微咧开的嘴角却有着莫名的诡异。

 

所以说孤儿院的孩子什么的最讨厌了啊。

 

被神经切断的痛意终于挣脱了屏障,顺着腰腹间迅速蔓延,血,挨着刀尖,呼吸着夜色空气的新鲜,毫不收敛。

 

月光为什么开始暗下来了?

 

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说“大概是有乌云了吧”,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喊“混蛋太宰,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真是的,本来完全就不是同一个人啊。

 

太宰治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听见的。费力抬起眼他以为会看到模糊的人影本来的瞬间,预备着奚落一番对方狼狈的沦陷,结果眼前放大的是一张意料之中的脸。

 

自乱阵脚。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焦急不是假意,你也不是空气。疼痛知道每一根神经的脾气,唯独排除了你。

 

我这一生啊,尽是可耻的过往。

 

刺进腹部的刀拔不出来,也不能拔出来,说实话,太宰治一点也不在意。嘴里尽然连一点点的血都没能涌上来,刀剑没有刺穿内脏,顶多是卡进了肋骨,弄了个进退不能的模样。太不争气了,他想,这可是离死亡最近的时机啊。

 

“嘟————————————”

 

电波飞翔在遥远而近在眼前的时间。

 

不用担心,完全不用担心嘛,又不是什么致命的伤口,根本就死不了啊,国木田君的样子真是狼狈,这样的话可是会永远找不到理想中的女性啊,哎呀,国木田君,你的手在抖哦,所有果然一年四季都穿正装肯定会感到冷的吧,不要这样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我嘛,我还是生机勃勃活蹦乱跳的呢......

 

是只有月亮在低声啜泣的悲哀寂静。

 

无论心里想得再多,到最后也能把心中的纷如麻乱之绳的苦涩扔进幽幽寒潭,如果言语是世界上最锋利的杀人小刀,那么着隔绝了一切的沉默,就是皮肉下的最后一根稻草。

 

“与谢也小姐,坐标横滨森林(32,57),太宰受伤了,刀伤在腹部,没有伤到肝脏,但是有止血危险,人质已经成功救出,绑匪已经被压制。”

 

还真是一丝不苟地有条不紊啊。

 

国木田独步其实才是那颗真正能够命中青空中飞舞的花瓣的子弹,只不过一直蜷缩在枪膛,默默舔着被尘埃划破的伤

 

永远,永远地保持着冷静和撕破风的力量。

 

没有答复的一通电话,但是侦探的专属医生已经动身,开启着驶向大海的路程。

 

“喂,太宰,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冷静的陈述句。


其实我心里清楚,你心里也很清楚,不是吗?从一开,我们就料到了一切不是吗?料了这起案子的真相,其实是斯德哥尔摩式的反转,因为绑匪不是罪犯,孩子才是黑暗。

 

为什么需要我的解释呢,国木田君。每一件事情你都了解,每一庄罪行你都已经预见,六藏少年的复仇,“苍王”的算筹,都是在你无声地承认之下毫无意料的发生。

 

绑架犯不可能真的不带脑子地去实行绑架,唯一的突破点在于两个孤儿。是长期的孤独滋生的罪恶,以至于成为世界的嫌恶,是你我都无法制遏。

 

“孩子永远保持着人们最初的状态。”拉长了的时空的寂静,太宰治的声音如暗穴里的死水一般冷静。

 

人性恶。

 

你我都一样,有着无法明说的欲望,那就让它们留在黑暗里生长,切记,别让他们接触到阳光。我们都是冷血动物,默默撕咬着看不见的食物。

 

国木田不感到惊讶,事实上,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并没有什么能够真正地让他感到惊讶。不过是所有人的心知肚明。侦探社社员们的毫不在意,乱步先生的无所顾忌,因为他们早就明晰,这注定是个悲剧。

 

心甘情愿的牺牲者吗?

 

不,连太宰治也只是将这个事件当作一次别开生面,作为一年中数次中之一的自杀实践。白天里边没有光明,因为每个人都很聪明,知晓如何让自己潜伏在黑暗中不发出一点动静。

 

月光送葬了满夜的余光。

 

猫有九条命,太宰治,你有几个你?

 

国木田天生不懂得什么叫装,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只好又裹上中二可笑的皮囊,封闭自己内心等待天亮。

 

谁也不说话。

 

指尖碰上指尖,指节缠上指节。松开吗?没有力气。握住吗?没有勇气。

 

准备不动声色吗。

 

不行,时间太久了,记忆太久了,如果抓不住的话,就真的一点儿也没救了。

 

是谁的手先握住了谁的手,是谁的头先靠上了谁的头,月亮也昏了头,在夜里不分左右。

 

疼痛滞留的效果仍在继续,不过注定没有后续。血,疼痛,月亮,夜,你,我。一个拆除失败的哑炮,一个满手欢喜的美好。

 

太宰治没有告诉国木田关于【书】的往事,因为这根本就不重要啊。我爱你,就像我不欢喜你,无爱之下是一本满藏着记忆的日记。

 

你看,你的怀里还收着理想笔记,就像我依然身披沙色风衣。

 





06

愛してるよ,君には関係ない。

我爱你,与你无关。

 

 

夜色荒凉的大梦一场。

 

远方传来隐隐发动机的声音,伴着无声的鸣笛。

 

黎明,在林中小路间颠簸而来,披着看不见的太阳。

 

“早上好。”

 

红日微启。

 

于是天光大亮,晨曦满堂,东方高悬着太阳,西方镀满月光。

 

日月都送你,日月都是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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